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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一个北京土著的厕所见闻录

涨姿势

青卿:

今天读到 @隔山灯火 姑娘的[现代AU][楼诚] 岁月其滔,想起我十年前有篇写厕所的文章,提到去乡野调查实习期间的如厕趣事。翻出来晒一下。顺便看看里面的段子能不能融到我的文里去。


咦?刚才发表后居然说我违规,被屏蔽了!再试试修改一下敏感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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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北京土著的厕所见闻录(侧面回应孟广美“红色风暴”事件)


文/青卿(首发于2006年9月)


 


早就想写写厕所,远在去年曾宝仪在“锵锵三人行”谈大陆厕所问题之前。


“上厕所”,和衣食住行一样,是人们必须关注的频率最高的日常活动,而厕所的形式变迁也正从一个侧面反映着社会发展、人文环境、生活习俗……总之,这本是个有趣的话题。


选在这时候谈这话题,原因自不必多说。


且让我从自己的亲身见闻说起,抛一抛茅坑的石头,引一引厕所的砖,让互相不熟悉的人们来窥一窥我们身边厕所的故事。


 


本人70年代生于北京,一直在北京居住,所以就先从北京的厕所讲起。


 


小时侯住在姥姥家,那是一个标准的四合院,虽然规模很小,但却是按照四合院的标准建制建造而成,可说是五脏俱全。四合院的厕所建在西南角,据说是符合风水的。厕所仅容一人使用,一片木板为门,门内可用插销闩住。但单独上厕所的小孩子不许插门,以免发生意外(比如掉进茅坑)时无法救援。


北京的四合院原本是以家庭为单位居住,所以厕所也是自家人使用,不存在太多的隐私问题。但由于解放后的一些历史原因,大部分四合院内都住进了很多外来户,变成了大杂院。厕所也就相对紧张起来。好在旁边胡同里走不远就有几个公共厕所,所以虽然一个院子里住了二三十口子,但在清晨等“集中”时段,也不会发生厕所门口排大队的现象。


有个小朋友住在隔壁的院子,那院子有三进,住的人更多,厕所比我们多一个蹲位。我俩经常蹲在里面聊天,觉得比一个蹲位的厕所更好。但当时我们没有考虑成年男女之分,也就是说,一个成年人进来后,不敢确定下一个进来的是男是女,所以他(她)还是必须把门闩住,所以第二个蹲位永远是被浪费的。


四合院里的厕所卫生一是靠住户自己清扫,二是定期请人疏通下水。老街坊们都自觉维护着厕所的卫生。在我十几岁之前的印象里,从来没有由于清理不及时产生过恶臭和污物。但随着院子里住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杂,房子越盖越挤,人际关系越来越差,矛盾越来越多,厕所问题成为了爆发口。最终结果是,厕所被封闭,大家都去外面的公共厕所解决问题,谁也甭跟谁争。


 


由于很多大杂院里没有独立厕所,所以住户只能上公共厕所。公共厕所是北京胡同里的一道风景,也是人们最直接最方便的交往空间。前些日子北京曾有一部话剧《厕所》,就是以此为题材。我没看,不知道演得怎么样。


公共厕所的外观乍看起来与普通住宅没有什么区别,多是青灰色的砖墙,并不比别的房子脏到哪儿去。但老北京的居民总能大老远就一眼分辨出来,绝不会看错。这细微的特征究竟在哪儿,我一时也想不明白。


公共厕所必然会在嗅觉上有明显的特征,尤其是夏天,临近它的住户就会多遭些罪。但总体来说还好,每天都能看见环卫工人来打扫,拎着大粗水管子里里外外冲个遍,让厕所保持基本的清洁。所以倒不曾听见多少怨言。


(女)厕所内通常是长方形,一溜儿是蹲坑,另一侧是走道。最靠边的一个是水泥砌的坐便,主要给老人使用,和现在的“残疾人专用”意思差不多。蹲坑之间没有隔断,一览无余。但似乎从来没有人觉得不妥,因为在小胡同、大杂院这样的居住条件下,有没有隔断并不是影响生活质量的主要问题,而且,人们也习惯了这样的布局。


没有隔断的厕所是很亲切的,蹲在里面就能体会到独特的邻里关系——各个年龄段的熟人各自聊着感兴趣的话题,家长里短的故事在这里交汇,天南地北的神侃也不觉得突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大人会逗别人家的孩子说笑,年轻人能帮腿脚不方便的老人站起来,即使忘带了手纸也不用着急。可以说,胡同里的许多朋友都是在厕所里熟识的,有的甚至是忘年交。如果好些日子没遇见,还要打听打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新型的公共厕所在80年代初期开始出现,我最早看见的是在崇文门大街上:外墙是洁白的瓷砖,亮闪闪的,在成片的灰色中显得格外突出。与老厕所不同,这里是收费的(不记得最开始是几分钱了,好象小孩子免费),在男左女右的两个门之间有个小屋,管理员好象住在里面吧。


我最感兴趣的是这小屋里居然种着很多花草,每次进厕所都会被浓郁的花香包围,一点儿也不觉得臭!这真是种奇妙的体验!所以那些日子,每次经过那厕所,我都要冲进去呆一会儿,只为了闻那香味儿。


再后来,满大街都建起了这种白瓷砖的厕所,白瓷砖也就成了厕所的标志。多年以后,农村开始流行给房子贴瓷砖,颜色规格都和北京的厕所一模一样,于是成了被嘲笑的对象。但城里人如果回头想想,就会发现这嘲笑的对象应该是自己。俯视的眼光只会让自己浅薄地高高在上,忘记了这不断变迁的社会中的所谓领先和落后,都只是因为环境的影响,一切无谓的骄傲和鄙薄只不过是短视的心理作祟。






从崇文门往北走就是东单,紧邻长安(敏感词)街。这里有一种应用于群众集会活动的超大型厕所,也就是一长串的露天箅子,平时形同下水道,一到节日游(敏感词)行等大规模活动,就搭起围挡(好象没有顶子),成为临时厕所。每个厕所大约能容纳数十人,简单方便。


听我妈说,她们年轻的时候,每年至少要参加五一、十一两次大游(敏感词)行,上百万群众自东向西走在长安(敏感词)街上,穿过天(敏感词)安门(敏感词)广场,一直到西单。如此庞大的规模,自然要有配套的卫生设备,但如果为了这一年两次的游(敏感词)行就在长安(敏感词)街边建造能容纳这么多人的厕所,实在没必要。所以,这些临时厕所就是经济实惠而又不影响环境的最佳选择。


说到群众集会,恐怕没有哪个国家能有如此高的人口密度和如此频繁的有组织群众行为,所以在解决如厕问题上恐怕也没有哪个城市可与这临时厕所的规模相媲美。这里有全世界最大的广场,当然要为容纳最多的群众做好准备,所以,北京的中心不得不修建这样的临时厕所,虽然它使用时的气势会让陌生的游客感觉不习惯。其实,与其感叹这一字长蛇阵之震撼,不如去想想中国人口规模之庞大。


由于文革之后北京的群众游(敏感词)行越来越少,所以我一直没能亲身使用这临时厕所,只是每次经过时,会在那漂亮的不锈钢箅子上蹦蹦跳跳一番。记得卅五年大庆时,我是多么羡慕哥哥姐姐们能排着队去天(敏感词)安门,只盼望五年后适龄的我也能加入这个队伍,但事与愿违,后来每次庆典我都没能参与其中。


这些年,北京不流行大游(敏感词)行了,好几年也组织不了一次集会,所以这些箅子只是安静地躺在路边,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问问住在北京的人,知道这临时厕所奥妙的恐怕也没几个。


 


80年代,父亲的单位分了房子,在遥远的郊区(现在已经变成了拥挤的三环),于是我告别了姥姥家的四合院,开始了楼房里的生活。楼房的一大好处就是自家有厕所,有抽水马桶,而且有外窗可以换气,的确方便得多。


 


除了家庭,接触最多的就是学校里的厕所。下面要讲讲厕所蹲位有没有隔断门的问题:


托儿所和小学,我已经记不清了。但可以肯定,为了看护安全,托儿所肯定没有设门。小学应该是有隔断,大约是水磨石的。对于孩子,性方面的隐私概念尚未形成,所以并不在乎有没有这道门。在亲密的小朋友面前,没有任何羞惭,天真无邪。


到了中学就不一样了,青春期的生理变化心理变化微妙不可言说。这时的厕所有门,但总有几扇是坏的,害羞的女孩子会舍弃没门的蹲位苦等有门的那个,甚至“不方便”时会大老远跑到操场边的厕所去解决,因为那里人少。但时间长了,互相熟悉了,心理越来越坦然了,也就逐渐适应了。


曾经有一扇门的合页坏了,就有很多同学不厌其烦地把门板搬来搬去遮挡视线,完全成了“活动门板”。没有人会嘲笑搬门板的,也没有人会嘲笑不搬门板任人观看的,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只取决于个人习惯和当时心情。只要当事人和旁观者都能豁达开朗,就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至于中学的男厕所,最主要的事件就是抽烟。不少男生躲在隔断门后,尽情吞云吐雾一番。而男老师的一大任务就是抓住他们,再予以处罚。


 


有门的蹲位,也会发生尴尬事。有一次,我正在空旷的实验楼的厕所里,就听到同班两个女生说着话走了进来,她们不知道有人在,所以肆意地讲着另一同学的坏话。我不好意思走出去让她们难堪,只好在里面耐心地等。但她俩越说越带劲,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过了好半天,在楼外等我的同伴着急了,冲进来找我。这下,尴尬不可避免。之后的好些日子,她俩一见我就躲开。


 


所以,小说里、电影里,那么多巧合的情节都在厕所里发生,就是因为这些隔断门,虽然隔绝了视线,却挡不住声音、气味,挡不住有意无意的窥探。


如果信任这门,人们就可以在里面为所欲为,甚至可不顾男女之防,如“上海宝贝”那样关上门就肆意云雨,任凭门外不耐的敲门催促。这时候,门只是一道维持颜面的薄纸,不去碰它就能彼此保持矜持,但谁在这纸后面干些什么,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


 


随着时代发展,现代中国城市里的厕所已经越来越高级了。家庭装修中,卫生间往往是花费最多档次最高。而公共厕所的风格也趋向高级、多元,尤其是一些休闲娱乐场所。特色的洁具、高档的装修、趣味的装饰、悦耳的音乐、清香的花草,甚至服务生适时递上的热毛巾……一切都显示着不一样的生活水平、不一样的经济实力。对比几十年前的老厕所,可说是几近奢华了。


如今的崇文门,早就看不见贴白瓷砖的公共厕所了。新世界商城里的购物人群、钱柜歌厅里的红男绿女,都会在高等级的盥洗室里解决最原始的生理需求。但,如果你站在高楼的窗边,俯视不远处那没被拆除的胡同、四合院,你会想到那里的人们还在使用那青灰砖墙的公共厕所吗?一切似乎都在变化,一切又好象没有变过。不管变与不变,无论在什么样的厕所,人们要做的都是一样的事。


 


说完北京城里的厕所,再讲讲旅行见闻。


 


小时侯不常出门,最羡慕家在外地的同学,假期能出去看很多新鲜东西。


初中时有个漂亮女生,那年她和爸爸回上海,在马路边找到个厕所,看门上写着“女”,她就进去,她爸则直奔另一侧的门而去。她进门刚蹲下,却见她爸从前面的门走了进来,父女俩都吓了一大跳。幸亏当时里面只有他俩人,否则她爸一定会被人抓住。


出门再一看,原来这厕所两个门上都写着“女”,而男厕所,则要再走一段路才能看见。


这个教训是:千万不能想当然!甚至不能一看到这边门里出来个姑娘,就认定对面一定是男厕所。先看清楚门上的字再说。


 


我自己的旅行见闻,先从北京郊区说起吧。


学生时代去部队军训,千余师生进驻封闭的营地,原有那十几个坑的厕所立马显得拥挤。来不及打扫,肮脏不堪。这不是人家营地的错,怪只怪我们人太多,超出了厕所的服务能力。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很多地方——一大批人从富裕的城市呼啦啦来到偏远的山村、野外、不毛之地,当然找不到合适的如厕之地。即使当地的厕所原本干净,也会被外来人弄得污秽难忍。如果不能看清原委,一味追求高标准、嘲笑乡野的粗鄙落后,那只能让自己心理失衡,巴不得早早逃离这“民间”。其实,何妨把这暂时的不适看作长期舒适生活中的一份特殊经历,体会不同环境人们的生活,自己寻找乐趣和感悟。


 


10年前去山西农村实习,田间路上的厕所是一圈一米来高的矮墙,人蹲在里面不会被看到,但一直腰就露出小半个身子。那天我们几个女生正在路上走,旁边矮墙里霍然站起一条大汉,结果,我们笑成一团,他却吓得蹲了回去——因为那是我们班最高大的一名男生,如果站直了,怕是裤腰都要被我们看到了。


后来大家回忆,当时他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比他蹲下身的速度还要快。


 


第二年,在湘西,还是这条大汉,吃坏了肚子,在长途车上腹痛不止。司机停了车让他去方便,但旁边不止没有厕所,连任何遮挡都没有,只是一座没有树的小山包。数十双眼睛在身后看着他,男生只得朝山上跑去,好半天才翻过山头,躲开了同学们的目光。


这片绿油油的丘陵地,留给他的是一段难忘的尴尬回忆。而别人记住的,是个略带揶揄的笑话,和一份朋友的关切。


 


一日,来到一个深山里的土家族村寨,想找厕所,就进到一户人家询问。家里只有几个女人,笑眯眯的看着我们。请问,哪儿有厕所?摇头。茅房?摇头。茅厕?摇头。几乎问遍了所有与厕所有关的词,都没有答案。才知道,她们不懂汉语。


正着急呢,男主人出现了,听懂了问题,伸手指向一间房。


这么大的厕所?疑惑着走进去,漆黑一片,恍惚看见有东西在晃动,好半天才看明白,那是两头水牛!牛们在栅栏后安静地吃着草料,对我视如未见。我才放下心,在房子中间的地上找到个好象下水的小坑,赶紧解决问题。一抬头,发现牛们正盯着我,不禁有些好笑——也不知它们是公是母,就这样被盯着看,真是番特别感受。


站起身来正要出去,忽然,门被顶开,一头猪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就在它悠然跨越门槛的一瞬,猛然抬头看见了陌生的我,突儿地打了个激灵,倒退了一步。我也跟它一样,猛地哆嗦一下。四目相对,都是紧张惶恐。我知道,是我擅自闯进了它家,吓到了它,于是闪身让路。它便恢复了主人的骄傲姿态,绷着劲儿扭进门。我忍着笑冲出门去,看到外面等候的同伴都已笑得花肢乱颤不能自已。


 


现代的都市青年,如我,没有真正接触过农村,也没有父辈的插队经历。偶尔能出去看看,满眼都是新奇,而这新奇只是当地人民的日常生活而已,平平无奇。


实习中,我们绝大部分同学都把这些生活上的差别当作有趣的体验,在欢笑嬉闹中体会着,记录着,丰富着自己的见闻。没有人在乎它是不是简陋粗鄙,没有人刻意与城市的富足对比。如果我们在这里看到了高档的卫生间,那才真是奇谈呢!


 


旅行中,最震人心魄的一个厕所建在张家界森林公园。


那是在一个陡峭的山峰上,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厕所是座小木屋,里面铺着木板,踩上去喀喀作响。走到厕位上,开始方便,奇怪的是,听不到排泄物坠落的声音,好奇地从孔洞往下望,天哪!我竟然悬空蹲在山涧的上方!怪不得刚才没有声音。


站起来再走出去,两腿开始发颤,心理恐高症发作了~~~~


回想刚才那一刻,隐约觉得听到了遥远的深沉的响动,也许真是听见坠落山涧,也许只是自己的想象。这山顶悬挑的厕所,无需下水设施,它以最直接的方式处理了人类的污物,并把它们化为大自然的肥料。也许,深邃山涧里那片土地上的植物,正因为这个厕所,才长得格外茂盛。


在这样的高山峡谷,人显得那么渺小,而自己的排泄物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穿越山谷,以自由落体的姿态畅快潇洒地扑向大地,融入自然,这境界是人们心底渴望而不可能实现的。这是人与自然的对话,奇特,玄妙。


 


类似的感触,来自一位男同事,但不是在山野,而是在城市。


那年他去香港出差,被客户邀请到尖沙嘴的一座顶尖级大厦游玩。酒席之间,到洗手间方便,发现小便斗居然安装在落地大玻璃窗前。面前,就是灯火辉煌的维多利亚港湾,整面的玻璃墙让人感觉一步就能迈出去,酒意顿消。


他说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排泄”,仿佛自己身体里的热流直接注入了维多利亚港,说不出的畅快,而又隐隐有一丝奇妙和紧张。


 


原来,设计到极至的卫生间,其追求理念竟也和山涧上的茅厕如出一辙。


原来,最原始的,和最顶级的,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只不过,在我看来,山涧上的茅厕更高一筹,更淳朴,更天然。


 


又:


这几日在电视里看“倒扁”,终于在人群身后看见了台湾的“流动厕所”——和我们城市里的一样,一个个塑料盒子一样的小房子,在街边排成一排。


应该也是“免冲洗”的,因为没有上下水。也就是说,排泄物暂时存在里面,等清理时间到了,再运出去。当然,这清理一定要及时,否则味道难以抵挡。


 


这东西,北京也有,多在人群密集的街道边、难以设置固定厕所的位置。有的收拾得很干净,有的则伸不进脚去。所以,还是要看管理和清扫。


 


对比一下流动厕所和围挡厕所的优劣:


流动厕所的优点是:不用连接上下水;能随时移动到需要的地方;有门,私密性强;


缺点是:不能及时清理排泄物,通风性能差,气味难闻;运输成本高;如果是座便,不利于公共卫生;


围挡厕所的优点是:下水道可直接排走废物;通风性能好;运输成本低,拆建方便;容纳人数多;


缺点是:没有门,私密性差;位置固定,只适合于特定场所。


恩,如果我们的围挡厕所能在每个蹲位单独设一屏障,也就更有优势了~~


(根据多数报道,倒扁游(敏感词)行的人数是从平日的几千人到15日的数十万,想必是夜的厕所很紧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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